Aukobre

absk/无边白昼/一

ooc预警/脑内产物不喜勿喷^ ^


佐久间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后就仅仅只是坐着,他也不再着急去收拾从背包里散落出来的东西。佐久间看着鱼肚白的天空,他想,应该不过三个小时,太阳就会完全从东方升起,沙漠里的温度会急剧上升,然后总有一天,如果他出不去的话,会被埋没在沙堆里面成为这片沙漠中那仅仅几颗绿植的养料。


这是佐久间被遗弃在不知名沙漠的第三天,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两天是怎么活过来的。被朋友们从公寓接走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街道挤满了逃生的人,佐久间只得通过调大耳机里的音量来掩盖他人的呼救。他突然就感觉到隔着裤子的布料下开始变得滚烫的沙粒,佐久间咒骂了一声,把散落的物品一股脑全部塞进背包里,拍了拍裤腿,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找到可以避难的方向,以及足够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口粮。


吉普车抛锚了。佐久间在清醒前听见的是朋友们叽叽喳喳的争吵,后来他就失去意识了。他似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铁板上被两面蒸烤,被热流压的喘不过气之后佐久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野清晰之后只发现无尽的黄沙。


佐久间继续走着,即使他的方向已经完全被沙漠的磁场干扰,佐久间努力的平衡着自己,他想,至少不会因为失足被流沙卷跑,虽然保持平衡对他一个舞蹈生来说并不难。


他总得活着,佐久间想。


他试图在脑海里唱歌以打发自己漫长且艰难的沙漠之行,不过总想起绿洲,然后就开始幻想起自己在绿洲疯狂汲取水源的美梦,他脑袋里的歌声就此作罢。佐久间竟真的口干舌燥,背包里的矿泉水还剩下一瓶,他开始用自己不太严谨的逻辑思维计算起一瓶矿泉水够他消耗多久,后来想想,如果明天之前找不到物资,他绝对会交代在这片沙漠里。


他还是得活着。朋友们不知所踪,佐久间好歹还要知道他们的去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是这么想的。


沙漠的根系在看不见的地面下疯长,佐久间不知道为什么绿植还能再如此干涸的条件下生存,他曾经看过这类的纪录片,佐久间记得,那个人说沙漠是绿植的生命,不过现在岌岌可危的他倒也没有心情去深究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佐久间在大脑里疯狂的搜寻着以前的记忆,他总得为自己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他突然想起舞蹈社的后辈,那个夏天和自己一起去钓过小龙虾的长得很高的后辈,他在两个星期前给自己发送的邮件里写下了什么,说他两个月后就要过生日了,会邀请佐久间来参加生日会。


这好像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佐久间想着,自己一定要活着,然后去参加后辈的生日会。


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佐久间可以想起来,都已经成为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绿植依旧在佐久间眼里,他却只能看见一片黄沙。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脚后跟因为长期的徒步已经红肿了一片,手表不知为何时间停在了他来到沙漠的这一天,于是佐久间把它当作短暂的治疗工具,倒也不过是简单的用它来揉蹭自己肿起来的小腿。


有水滴的声音?


佐久间不知何时睡着了,他悻悻地挠了挠头,肩膀还有些酸痛,可是他看不见黄沙了,佐久间甚至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四面是用石头堆砌的墙,墙缝处依稀传来水滴落打在地上的声音。佐久间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站稳了之后又赶快地收回了手,墙壁上是腥热的液体,佐久间有些害怕,他看见了前方有什么闪烁着的东西,然后他拖着腿慢慢走向光源处。空掉的矿泉水瓶被他立在墙缝处,佐久间顾不得想细菌之类的,他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听见水滴拍打在水瓶底部发出的啪嗒声。


那是一座水池,佐久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发现在喷水处躺了一个人。


佐久间不知道那玩意该不该形容为一个人,正常的人脸,身体,只是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长满了贝壳。是贝壳吗?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刺,像河豚一样的刺,却又是贝壳的形状。佐久间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悄悄地接近躺在地上的人,他开始翻动那人身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品,能找到一点能吃的东西就好,或者是水,可是他翻了半天发现的却都是记录了什么的纸张,纸张上像蚯蚓一般的陌生字迹让佐久间摸不着头脑,最后他拿了几个罐头放进背包里。


佐久间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喂,你没事吧?”佐久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没有去触碰到那人手臂上裸露的尖锐,这个空间安静的让佐久间害怕,他甚至有些屏住呼极了,直到他听见胸腔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矿泉水瓶倒下的声音让佐久间不由得一惊,条件反射站立的动作却让佐久间手指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右手食指被刺划伤,殷红的血珠滑落,滴在了泛白的贝壳表面。


下一秒,佐久间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捉住了手腕。


他突然地对上了那人的眸子,像什么?佐久间想起儿时和母亲去逛东京博物馆的时候,在展览厅里看见的一块上千年前的玉石,清澈而纯亮的绿色,佐久间看见这个人的眼睛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那块玉石,像吗?好像又不是。佐久间想着,那人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像下完雨后包围着整个东京的空气,像一颗藏在池塘里被水映照着的良玉。佐久间盯着他的眼睛,似被沼泽抓住小腿一样陷进去,佐久间清楚的看见从那人的瞳孔中映射出来自己狼狈的模样,干涩的嘴唇以及苍白的脸,还有自己有些发愣的表情。


那人眨了眨眼,喉咙里吐出几个不清楚的浊音,抓着佐久间的手臂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他缓缓开口:“你是谁?”他似乎被自己过分机械化的声音吓了一跳,佐久间也不除外,“对不起…”,佐久间眼里的那人抿了抿泛白的嘴唇,轻轻松开了手。


贝壳似张似关,手臂上的贝壳像在呼吸一样,贪婪地吸收着佐久间的血液,又在一瞬间回复了平静。


“你迷路了吗?”佐久间简单地向那人说明了自己的遭遇,并表明希望他可以带自己出去,那人只是机械地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贝壳又开始一开一关,那人笑了笑,“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不过我会帮你的。”他笑了笑,眼角像鱼尾一样笑得弯了弯,“因为你救了我啊,”他指了指吸收了佐久间血液的那只贝壳。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佐久间很幸运自己能遇见另一个生命,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企图,只要能出去,只要他能带自己走出这该死的地方就好,佐久间祈祷着。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从地上站起,布满了血迹的白色大褂被他用来遮挡自己的身体,他对上佐久间的眼睛,试图用自己最正常的声音询问着。


“我叫佐久间。”佐久间回答了他的问题,似乎又想到乐什么,“你呢?”他不期望晕倒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且身上长出了贝壳的男人会回答自己一些正经问题,只是脱口而出,询问对方的名字,佐久间本就不抱有期望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吗…”这个问题好像困惑了他很久,自己有多久没有被问过名字了呢?或许自己真的有过名字吗?他静静地想着,他回忆起实验室里的人叫他的代号,可是他却不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们一样呼唤自己为那个没有感情的数字,可是,失去了数字的他,又能被称为什么呢?


他学着佐久间的动作扯着嘴角笑得灿烂。


“我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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